人一出生,便如白纸,随着光阴流转,白纸上留下点点痕迹,是春的绿意盎然还是秋的姹紫嫣红?
微凉的黎明,在爷爷的怀里。他翻开一本旧书,开始吟诵:人生若只如初见,何事秋风悲画扇。沙哑的喉音如悠扬的二胡曲,诉说莫名的忧伤,和谐的音韵又像是静夜里沾染了月光的海水,漫上我心灵的沙岸,抚摸着,呢喃着,留下浅浅的底色若有若无。
出于年幼的天真,我当即决定,要成为一个诗人,也写出这样的句子,爷爷只是一笑,笑容里总带着些许神秘。
人生的底色,恍然间,着上了星星点点的墨色
从此,我都会捧书在树荫下读诗,爷爷弯着腰,在一片金芒中收割,全不顾烈日曝晒,汗流浃背。而我也读的眉飞色舞,为闲敲棋子落花灯的妙句叫绝。有时我也倚着树,呆呆仰望蓝天,白云,凝视土地,一望无际的田野,它们总是敞开-怀,向人们袒露一切,我似乎可以感受它的呼吸和沉重的心跳。我觉得有些东西,就在-间,只需让它上色。色调中底色为蓝,伴着点夕红,伴着点。
门前的梧桐落了又长,田野几度青黄,我终于写过几首诗。我追逐着别人梦寐以求的快乐,而自己的心日渐干涸,生活里不再有诗,那诗的底色也似乎褪淡,原本的五彩斑斓,终石沉大海。
只有爷爷看出了我的迷惘,秋日的黄昏,夕阳斜照,鸿雁南飞。他将我拉到田边,静默良久,秋收后的土壤起伏,就如同母爱的身躯,向我敞开温暖的怀抱。
我那时生了重病,才退下来回老屋种田的,一开始也很难过,但后来发现读读诗,种种田的日子最好过。爷爷突然说,慷慨激昂,却又从容不迫,在空荡的天地间回响。
生命本就如一幅画,花的色彩全由你自己掌握,白色淡泊,灰色沉郁,红色灿烂明艳。
我终于明白,诗即心,是与天地山川草木最自然的感应,只有让自己的心田抛却物之汶汶,才能让诗的色彩艳丽,让诗情自然流露。
像一汪秋水般澄澈,像一颗流星般璀璨,我越发坚定了自己的梦想,跟随心的指引。
人生的境界就在于将潜能发挥到极致,在底色上添彩。